猫不食草

校园paro，校霸x学霸

　　这话让三位老师都受了重重实实的惊吓，连门卫室的门卫都好奇探头看了过来。在老师们原本构想的剧本里，严峫才应该是带坏好学生的那个，没想到江停主动招认；再者，就江停的性格而言，看着也不大像会主动帮谁揽下什么错处。再配上他又震惊、又愧疚的逼真神情，竟确实唬过了那几条老狐狸。

　　岳广平还算见过大风大浪，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，而后镇定地开口：“继续说。”

　　“岳老师一直知道，我周日下午这个时间是去吕栋彬老师那儿帮忙的。”江停轻轻叹了一口气，看上去竟然有点委屈，“我的家庭情况……几位老师应该也都了解，这算是我赚外快的一个途径吧，平日里拿的补助不够我节假日的房租。严峫的话，确实是我要求他和我一起的——时间上有些来不及，我又没有交通工具，只能请他帮忙载我一程。”

　　年级主任闻言愣住了，反倒是岳广平先叹了口气，摆摆手，“那你这周怎么非要翻墙出去？”

　　“……做题做忘了时间。”江停低声说道。

　　事情到了这一步，就不太好追究了；就算年级主任再想寻严峫的错处，一来，扯上实验班的人是他要慎重考虑的；二来，教育部三令五申禁止在职教师补课，但大家私下里其实都是办着辅导班的。都是同事，谁也不愿意得罪谁，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把事情捅出来总不大好。

　　门卫室里灯光昏暗，监控的光幽幽地晃在三位老师脸上。这时，岳广平看向年级主任的神色就有些责备了：这几位老教师，本就不大支持弄那个什么形式主义的帮扶小组，且学校的补助经手颇多，其中部分是被克扣了的——每逢发补助时，岳广平都会从自己工资里贴出来一些，把被克扣了的部分补上一点。

　　他不大清楚，这份克扣里，究竟有没有年级主任的功劳。

　　“以后有这种情况，要提前和老师沟通，别擅自做决定。我们都希望能尽可能地给你们的学习带来帮助。江停也是个好孩子，这事就这样吧，你们两写份检讨交过来就行。”岳广平擅自拍板做了决定，之后才记得补上一句：“两位老师怎么觉得？”

　　年级主任看起来还在生气，不知是气岳广平挑战了他的权威，还是气严峫与江停翻墙逃课的行为。

　　“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，一定得处分！如果都这么处理擅自离校，那还了得？”他呵斥道，“要是搁在往常，我肯定得让你们记过！”

　　这话也算是松口了。魏尧顺势补充，“严峫，以后别再违法乱纪，别带怪人家实验班的学生，听到没？这次的事情就严重警告一下和通报批评吧，你俩明天一人交一份检讨到各自班主任手里，然后回去学习吧。”

　　严重警告处分是不计入档案的，毕业前会自动注销。这样的惩罚已算得上很温和了，江停之前的话其实也藏了几分威慑，一面关于补课，一面关于补助。这两件事都不太好较真，老师们也只能点到为止。

　　几位老师看起来还要商量什么，就把两个孩子先放回去了——晚自习时，一定有好一顿训斥和谈话等着二人。但这样的结果比起刚开始时的严峫可能被开除已好了太多，而且岳广平隐约有让江停不用再去那个奇奇怪怪帮扶小组的意思。

　　这才是江停的最终目的。

　　二人沉默着出了门卫室，走出好一段，确定了谈话不会被聚在门卫室里的老狐狸们听到，严峫才率先开了口，看起来很不好意思：“实在对不住啊江停，我是真没料到会闹这一出……那个地方一向没人管的，干，没想到我俩会先触了霉头。我自己挨处分就算了，连累了你实在太不好了，不然我以后每天给你带早餐赔罪吧？你得亏你给我解围，不然这一次怎么收场还不知道……”

　　然而江停看上去好像不太在意即将到来的处分，这让严峫有些咂舌。像他们这种好学生，应该都害怕这些事情，但这位却一脸漠然，好像被严重警告处分的根本不是自己。

　　说实在的，江停这么主动地替严峫承担错误，是件让严峫万万没想到的事情。他本以为江停会见死不救，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下午的经历盘托而出——反正左右清算不到他头上来，凭江停的脑子，应该可以想出别的借口轻松开脱，把责任全推到严峫头上。这样一来，他连被放到全校面前展览的机会都不会有。

　　一个堪称诡异的念头涌上严峫的脑海：他不会是暗恋我吧？

　　“这也不算什么，反正毕业之前都会撤销。”江停自然不知道严峫在胡思乱想些什么，他的神色堪称风平浪静，“自习去吧，早餐的事我就却之不恭了，你确实得感谢我，让你没被开除。”

　　——反正这一回也算是自己救了他，不吃白不吃。

　　“只是无缘无故的，那边装摄像头干嘛？”江停喃喃道。

　　年级主任对处分学生的热情已无人不知，他曾在年级例会上沾沾自喜地数过自己处分学生的“丰功伟绩”与“优良成果”。但装摄像头这种事需要经过层层调拨和程序、资金上的审批，尤其是装在那种犄角旮旯，带来的麻烦要远比收益大。

　　“好像是之前有人在学校里打过架，捅伤了学生却抓不出来，所以这次学校里加强了防范。”严峫懊恼地说，“都怪我没先考虑到这些——有传言说是文科强化班那边一个新转来的男生动的手，但谁都抓不住证据，而且他成绩好、家里关系又硬。那个学生说是被捅，其实也只是被开了个不太大的口子，缝两针就能解决的事儿，所以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。”

　　“但那个人，邪门儿。你没事最好离他远点。”严峫看了江停一眼，又赶紧叮嘱道，“你应该没听说过这些八卦，反正别去招惹他，准没好事。”

　　江停应了一声，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。严峫想了想，也觉得没必要说这些——江停是个安分守己的人，只有别人来招惹他的份儿，从没听说过他主动招惹别人。只是他被处分后的平静反应让严峫不禁有些惊诧，又想到方才江停所说的去补习班帮忙和赚外快的事，暗暗有了些别的打算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这一则处分决定在建宁一中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江停哭笑不得地想着，他恐怕是实验班里头一个挨处分的人，更别说还是和校霸肩并肩被贴在公告板上。处分决定在喇叭里被播出时，整个实验班都震惊了，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江停，那些目光攻击简直能把他灼穿。

　　江停低下头，假装没有看见实验班同学们如矩的目光。喇叭里现在已播报起了第二遍：“现在播报一则处分决定。查，十一月十六日，高三一班江停、五班严峫，在周日下午自习期间未经老师批准擅自离校，在同学在造成极坏影响，辜负了老师的培育和家长的期待。为严肃校规校纪、教育本人、警示同学，经建宁市第一中学研究决定，现给予江停、严峫严重警告处分。”

　　这着实有些大起大落，以至于下了课大家纷纷围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。江停不太想回答，随便应付了几句——不过不管他说什么，大家都会认为江停一定是受了严峫的胁迫，甚至嚷嚷着要去五班报仇。

　　当然，江停知道他们也只是随便说说——真要去挑战校霸，这些人都没啥胆量。他便也不置可否，任他们嬉闹，自己低头刷题去了。

　　所以直到有人站在门口喊他，他还没太从圆锥曲线里回过神来。然而门口那人似乎自带了什么气场，能让课间里叽叽喳喳的实验班瞬间鸦雀无声。江停对着圆锥曲线死磕了一会儿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氛围有什么不对劲。他抬起头，望向门口，正对上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庞。

　　那人穿着熨得笔挺的校服衬衫，外头套了一件不大符合学生身份的休闲西装，但这身可能有些老气的搭配放在这张十七八岁的脸上竟毫不违和。客观地说，来人长得很好看，也称得上眉目温和，眉眼间却总让人能那么觑见一丝有些异样的气息——

　　实验班的同学们纷纷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流言：那个新来的，据说是捅了人一刀，却撇得干干净净的文科强化班转校生。

　　江停僵硬而古怪地坐在位子上，一动也不动。那人毫不避讳外班人不能进班的规矩，径直走了进来，一只手按在他立在桌面的书上，轻声说道：“江停，好久不见。”

　　TBC

靠，这章好短；我本来只是想写个轻松的校园文，谁知道为什么我又开始把题材滑到奇怪的地方去了……但也不会太奇怪，没有原著那种深仇大恨，本质还是严江谈谈恋爱的无聊甜饼